Chapter 39 “他一向對我很用心，除了不承認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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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9 “他一向對我很用心，除了不承認喜歡我”
一切如常，除了柏鏡川搬離了姜幻的隔壁，還被迫出了幾天差。“厄運”帶來的報應極快，直接把柏鏡川和老板發配到北京參加神經元研究峰會。殘疾患者通過對大腦皮層的刺激控制義肢，能夠操控義肢拿起碗筷，進行自主進食。柏鏡川在魔蕪城經常遇到這樣的人，使用義肢甚至是時裝一樣的潮流，但來現實世界還是第一次見。老板十分重視，畢竟這距離《頭號玩家》的幻想世界又近了一步。
看到姜幻的短信，柏鏡川笑著問老板：“宣講會可能需要我。我提前一天機票回去？”
老板笑了笑：“當然可以，你是我們的金字招牌。”
但消息他沒有立即回覆，手機斷電。這也是“厄運”的一環，為了降低姜幻的好感度。但下了飛機趕上宣講會時姜幻的眼睛亮了，隔著老遠擡起手跳起來打招呼，早上十點的陽光透過窗灑在她身上，像個活潑輕盈見到了王儲的精靈。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500。」
好感度怎麽這麽高？姜幻“壞了”？
姜幻沒覺得和柏鏡川多親近，但她發現公司裏有人想找柏鏡川幫忙，基本通過她。的確，冷著臉和人保持距離的柏鏡川，不合理的請求只要是她提出的，柏鏡川都會同意。阿基拉說這是柏鏡川給她的特權，姜幻不覺得，反而認為這是溝通的藝術。招聘會需要派人去宣講，柏鏡川沒打算親力親為，畢竟要忙的事情太多。但 HR 私下給姜幻發來了消息：“聽說你跟柏老師關系很好？能不能讓他去做宣講？制作人雖多，但外形這麽好的，還是要充分利用一下……”
姜幻說包在我身上。
柏鏡川問：“你想要我拋頭露面去講這些嗎。”
“如果是洛瑞的其他游戲，肯定趨之若鶩禮堂爆滿。畢竟上一個游戲開服月流水就是 14 億……但我們是洛瑞的《熱戀大陸》，女性向很難’上桌吃飯‘……再這樣下去還是要請單迪蒙，畢竟是仁武路明星，年輕有為的教授，雖然不是我們的自己人，也能爆滿。”
“哦？”柏鏡川推了推眼鏡：“《熱戀大陸》還需要局外人？把我的名字加上去，我親自講。”
執行官的自尊心是不允許被挑釁的，人還在北京，活活被姜幻“騙”回來。
宣講海報貼上柏鏡川的照片後，學校通知換去了更大的禮堂，HR 悄悄給姜幻比了大拇指：“不愧是金字招牌。”
本科生碩士生傾巢而出，柏鏡川站在講臺介紹公司的每一款游戲，娓娓道來又幽默風趣，讓臺下驚嘆連連。尤其隔壁小禮堂也在宣講，人都逐漸吸引過來，還以為來了明星。184 的男人小頭小臉，窄腰長腿比例完美，女孩們偷偷拍照，有人認出他是 CP 展上那個找不到身份的 COSER，原來是游戲的制作人，藏龍臥虎！有個女孩兒過於激動，第一排直接開了閃光燈，熱得禮堂都是笑聲，柏鏡川眼睛都沒眨，無意間用 45 度完美的下頜展示了要命的魅惑。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500。」
宣傳頁介紹很簡單，尤其是那條“獨立游戲《情潮》制作人，獲得 2018 年 TGA 最佳敘事游戲……”一個人就是一個團隊，已經足夠展示榮勳。姜幻靠在墻角掛著工作人員的牌子，旁邊的小門上玻璃透出自己——普通，員工裏最不起眼的一種，連續熬夜又有些色衰，頭發也黃了大半截，和臺上神采奕奕的人簡直在兩個世界。有女孩站起來提問：“制作人您好，我之前見過你在漫展上的 COS，今天見到也覺得您名不虛傳，性張力和高智感集為一體。但你們的角色也會像您一樣迷人嗎？玩家的群體這麽大，男性角色只有幾個，如何保證取悅得到不同的玩家呢？”
柏鏡川沈吟片刻，整個場子都安靜下來，像要等他說出什麽誇讚自家游戲的發言。而他只是謙遜地握著話筒：“我們的團隊除了我都是女孩，她們對於理想的男性的想象是一部分，但更重要的是玩家的愛組成另一部分。至於人物的真正的寶貴在於上線之後能夠激發出的那一部分，她們可以構建更大的意識和愛的宇宙，激勵自己成為更好的人，懷著這樣的目的進行創作，進而擁有成就感，可能是我們的崗位能給你們最大的價值。”
魅力驚人。
但柏鏡川也不知道要怎麽回答，他自己就是所謂的二次元人物，但沒有被這麽多人愛過，熱戀大陸也沒上線，玩家的力量他也沒見過。
被現場的求職者和直播彈幕提問到口幹舌燥，險些爆出三圍的柏鏡川，第一時間下來找姜幻。而走出教學樓才看到姜幻並沒有離開會場教室，只是巴著窗口探出頭雙手比畫，滿足感溢於言表。聊天對象是——難得穿著風衣戴著深綠色圍巾夾著課本站著仰頭和姜幻聊天的——單迪蒙。姜幻伸出手摸單迪蒙的頭，單迪蒙就探頭過去，溫柔地配合她，還把脖子上的圍巾摘了繞在她脖頸。旁邊是正在盛開的臘梅花，在不太開花的季節成為氛圍的一部分，連柏鏡川都不得不承認這個畫面像極了日式電影，不然怎麽會有學生停下來偷偷拍照，還要感慨這是很有名的單教授。
柏鏡川妒火中燒。
“你其實可以叫我來，我的課是第一節，九點五十分之前完全趕得及。”
“那怎麽行，自己公司的領導不用，要勞單老板幫忙。且不說沒法跟自家領導交代，報酬我怎麽支付得起。”
“哦，聽起來我是外人。”
“又拿我開涮！”
“好了，不逗你了。”單迪蒙順著姜幻擡頭的眼光看到柏鏡川，伸手握住了姜幻想要收回的手腕，握在自己掌心裏貼在胸前，很是親昵。這動作讓姜幻直接臉頰通紅，如果從前的單迪蒙只是有些暧昧，並不逾矩，現在在柏鏡川面前頗有點宣示主權的意思，她有這麽重要嗎？
柏鏡川只是打招呼，走過來讓畫面更修羅場了，姜幻看著背後停下來偷拍的學生，用力地把手抽了回來，蹬蹬蹬抱著剩下的資料闖出教學樓。
柏鏡川覺得單迪蒙很有一套，整個人很恬淡寡欲，頭發也灰白，一副看穿世事的樣子，什麽都引不起他的情緒，卻又特別擅長讓人情緒不穩，比如現在，他很想使用道具把他瞬移十萬八千裏遠，最好再也不要出現。姜幻在他面前擺了擺手：“你怎麽跑到外面來，圍著你的學生們呢？”
“午休時間到了，他們該走了。我被你特意差遣回來，不請我吃飯嗎？”
這還是柏鏡川第一次主動跟姜幻耍賴，暗含的意思是，我是姜幻請回來的，同公司的上司，幾遍姜幻不喜歡辦公室戀情，至少算直系關系，命運的終點；仁武路老板，地理上的驛站而已。
姜幻撓了撓頭：“那就吃個食堂吧，單迪蒙有教員卡。我們學校好吃的特別多，柏鏡川你一定要試試。”
單迪蒙氣定神閑地說：“歡迎。”
地主之誼的語氣讓柏鏡川窩火，仁武路和學校怎麽都是你單迪蒙的後花園！忍一時風平浪靜，魔蕪城看到的單迪蒙和姜幻的合影十分蹊蹺，魂室裏肯定有線索。
柏鏡川頓悟，表面的厄運是搬家，真實的厄運是——不承認是情敵但明晃晃地讓他避之不及的單迪蒙。
三個人在路上聊起了學校附近發生的怪事。學校旁邊的高層公寓電梯失靈，有一名租房的男學生喪命，碰巧的一直在外網發布虐貓視頻宣稱沒有法律可以管得到自己所以要持續發布視頻的賬號也停止了，賬號最後一條發布的是一張在電梯裏求助的照片，很模糊，但足夠看出恐懼到扭曲的臉。
“最近的新聞出現的災禍還都挺離奇的呢。有個即將送進監獄的搶劫犯也在因為漏電暴斃身亡，在大多數人眼裏他罪不可赦，但的確判決很輕——這種感覺，像正義使者出現了一樣。”
這應該都是執行官還沒有審判的事件。柏鏡川擡起頭，正好和單迪蒙對視。單迪蒙笑著問：“也許是有人在暗中審判呢。”
姜幻的目光也落到他身上。柏鏡川很從容：“看著我幹什麽，我沒這麽日理萬機。”
空氣裏仿佛有火藥味。姜幻覺得兩人話中有話——每天離奇的報道不少，她早就覺得這世界瘋了；但兩個人就是不喜歡對方，聊起軼聞都有火藥味……氣場不合到這個程度嗎？她趕緊換了話題：“溫離呢，好久沒有見到她了。”
“失戀，最近估計備受折磨吧。”
“又和誰談戀愛了？”
“Bright。她的那位應該是起名叫靈克吧。”
姜幻差點噴出茶來：“她竟然玩了虛擬人聊天軟件？？不是最痛恨虛擬男友嗎？”
“精神寄托？”單迪蒙忙得不可開交：“她應該還挺沈迷的，以前經常來我這兒，最近不來了。她只有戀愛了才這麽安靜，不戀愛時間要麽在過度工作，要麽來找我麻煩。”
“但 bright 最近不是爆出洩漏用戶的信息嗎。很多人都卸載了，畢竟是 AI，在和人對話的同時抓取人物模型對他們來說還是很容易的，而且全天候陪伴完全不知疲倦。但抓取了有什麽用，這些模型能用來幹嗎？”
柏鏡川嚴肅地站著沒說話，微笑的單迪蒙拍了拍她的肩膀：“這樣的虛擬角色還不具備成為生命，如果科技再進步一些，萬一‘靈克’擔心喜歡的人離開，所以也竭力覆制了他喜歡的人留在他的世界裏，是不是就合理了一些？”
“溫離因為這個失戀嗎？”姜幻搖了搖頭：“她不會把靈克當作男朋友來愛的，只會覺得自己被騙了。”
“這樣的人只愛自己。”柏鏡川說這句時有些殘忍：“很難有人真的愛她。靈克也好，新的其他虛擬角色也好，現實生活裏的男人也好，都是她自我垂憐的工具罷了。沒學會愛的人沒法給出愛，多少個靈克都沒有意義。你也不必希望她來體驗《熱戀大陸》，她更該去看心理醫生。”
姜幻微微楞住，第一次聽到如此透徹的理解，柏鏡川看得透所有的人情世故，唯獨在她面前幼稚而已。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500，等級升至 Lv 55，掉落金幣 50000，道具匣*5。」
魂室內外兩間，裏面一間是漫畫，臺版日版都有，是廢宅的天堂。姜幻鉆進裏間四處張望，看到了最上面一排文件夾一樣的漫畫手稿。她隨手抽下一本翻看：“單迪蒙，我才發現，最上面一排我都沒見過。”
單迪蒙快步走進來，直接奪走了姜幻手裏的文件夾：“這個不可以亂翻。”
“為什麽？給我看看，這漫畫畫風太像我了。”
“不行，這個老古董是收藏用，不能給任何人看。”
“那你藏好啊，放在店裏幹什麽，給我看看……哎呀你別再搶了，我要撕壞了！”
“你小心一點，再這樣會摔倒。”
“那你松手！”
兩個人踮著腳爭搶漫畫手稿，一個絆倒了壓在另一個身上，單迪蒙在空中敏捷地轉了個身，避免姜幻被自己壓傷。文件夾打到吊著的燈，光影搖曳，柏鏡川掀開簾子看到這一幕，臉色隨燈光晃動，一半黑一半綠，怎麽看都不是好臉色。氛圍越是暧昧旁觀者就越是多餘，但執行官的世界裏，他只能做主角。
他走過去對姜幻伸出手，姜幻有點尷尬——千萬不要再修羅場了，她只是個普通人，受不了這種被兩位男主攻略的局促。這算什麽事情，你們不要再打了，要打就去練舞室裏打啊。
柏鏡川醋意大發：“我是你們 play 的一環嗎？”
姜幻直接被惹惱了：“你閉嘴！”
單迪蒙抽走了安靜地擺回書架最高層——這一切都被柏鏡川看在眼裏。他盯著單迪蒙，問的卻是姜幻：“說起來，前一陣我無意中看到過你們聚會的合影，你們兩個抱在一起很親昵，是誰過生日嗎？”
“什麽？”姜幻有點困惑：“在哪裏看到的？印象中我和單迪蒙沒有和誰慶祝過生日啊。”
“說不定是他做夢了。”單迪蒙戴上墨鏡穿好圍裙，準備去隔壁煮面：“現在人們經常分不清夢和現實，就像對離譜的新聞見怪不怪一樣。”
姜幻還在努力回憶：“我跟奸商迪蒙哥哥抱在一起的生日……我怎麽可能記不得，柏鏡川，你做夢了嗎？”
店裏變得安靜，襯得門口的風鈴丁零當啷，像青春期的心跳。環顧暖黃色燈光下的掌機，游戲卡帶和漫畫，柏鏡川拿起旁邊的墨鏡，周圍的一切變暗，就像……魔蕪城那間晦暗的存放著舊漫畫和拍立得的房間。姜幻在旁邊毫無察覺，但柏鏡川隱約覺得這就是魂室是和魔蕪城的接口——之一。
難怪他之前沒電會被送到這裏來！
一道影子——不，姜幻突然出現在面前，她卻很認真：“合影在哪看到的？”
“是我看錯了，或者是你失憶了。你覺得是其中哪一種？”
“不知道。”姜幻陷入沈思：“他一向對我很用心，只是不承認喜歡我。之前我買房子首付有 6 萬的缺口，單迪蒙毫不猶豫就借給我了。我是裝不住心事的，也的確喜歡過他，他很明確地拒絕和我戀愛，說心裏有不可能的人……具體的我也記不清了。”
“他喜歡的是墻上這個手辦嗎？”
“嗯，應該是，所以一直等著我們的《熱戀大陸》能夠捏臉陪伴，他應該很想和喜歡的人在同一次元見面。”
原來只是二次元宅。柏鏡川暫時松了口氣，覺得世界都輕盈了：“周末答應我的約會，想好了嗎？”
“不是游樂場約會過了嗎？”
“不算，那張是我的 SSR。”
“柏鏡川，你在說什麽啊，是半夜困迷糊了嗎？”
對方沒動靜，姜幻有點心軟：“約會可以，但我想約在這個地方。”
是市中心的一個商場，8 樓有摩天輪，摩天輪上還有廣告屏幕，正對著的一個商場整棟樓都是 LED 大屏，柏鏡川路過曾經見過奢侈品宣傳。
“你知道摩天輪大屏代表什麽嗎？哪個游戲男主的生日上過這個大屏，這個游戲就會一直長紅。這座摩天輪也很靈，戀人在這個大屏下接過吻，就會永遠在一起。”
“你想去給端木玄做廣告？”
“不是，最近有個男主過生日，想讓你感受一下玩家的熱情……”
姜幻拿出手機搜索，想要給柏鏡川展示，突然不吭聲了。骰子飛過去看了眼屏幕又飛回來：“李博德，她很不高興啊。”
柏鏡川打開視像偷看了姜幻面前的畫面，是端木玄的宣傳預熱，轉發和評論區是另一個同類游戲的玩家送來的“祝福”——被 P 成遺像的端木玄是灰色的，上面還寫著“開服暴死”。玩家正是在過生日的男主的夫人，整整齊齊有組織有預謀，滿眼都是黑壓壓遺照作的頭像，像在給端木玄送靈；自家的玩家流量也不小，兩邊吵起架來，上升到對紙片人的人身攻擊。
“老游戲怎麽還買大屏啊，不知道還有沒有人看。”
“你游男主還活著啊？我們新游戲很快就上了，對不起哈。”
“遺照 P 好了，送你們一程，不謝，再來冒犯我們家 XX 接下來就不是這麽簡單了……”
柏鏡川明白了，吵架的源頭是老玩家對自己的男主角的守護，擔心《熱戀大陸》會沖擊他們逐漸消失的人氣；端木玄甚至只有紅衣形象和短短的人物故事，標志性的廣告臺詞還沒想出來，就因為擁有新的技術和火熱的關註度，在其他男主生日的時間點宣傳，就被當成了“蹭”和“惡意競爭”，慶生地正好是 8 樓的摩天輪。
無論是執行官還是制作人，柏鏡川都不在意網絡的流言和攻擊，更不在意端木玄被詛咒死亡。但姜幻鐵青著臉，越想越氣不過，嘆了一句“憑什麽”就沖出了門。
真是藏不了一點心事，他站起身快步拉住了姜幻，鉆進出租車坐在前排，整輛車都是低氣壓，低得窒息。兩人乘電梯上了八樓，走到頂樓就是摩天輪，那個男主的慶生地點。
但接下來眼前的一幕，柏鏡川沒見過，也沒想到。
PS：小張來啦！最近估計有很多修羅場情節，寫得開心希望大家也看得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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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如常，除了柏鏡川搬離了姜幻的隔壁，還被迫出了幾天差。“厄運”帶來的報應極快，直接把柏鏡川和老板發配到北京參加神經元研究峰會。殘疾患者通過對大腦皮層的刺激控制義肢，能夠操控義肢拿起碗筷，進行自主進食。柏鏡川在魔蕪城經常遇到這樣的人，使用義肢甚至是時裝一樣的潮流，但來現實世界還是第一次見。老板十分重視，畢竟這距離《頭號玩家》的幻想世界又近了一步。
看到姜幻的短信，柏鏡川笑著問老板：“宣講會可能需要我。我提前一天機票回去？”
老板笑了笑：“當然可以，你是我們的金字招牌。”
但消息他沒有立即回覆，手機斷電。這也是“厄運”的一環，為了降低姜幻的好感度。但下了飛機趕上宣講會時姜幻的眼睛亮了，隔著老遠擡起手跳起來打招呼，早上十點的陽光透過窗灑在她身上，像個活潑輕盈見到了王儲的精靈。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500。」
好感度怎麽這麽高？姜幻“壞了”？
姜幻沒覺得和柏鏡川多親近，但她發現公司裏有人想找柏鏡川幫忙，基本通過她。的確，冷著臉和人保持距離的柏鏡川，不合理的請求只要是她提出的，柏鏡川都會同意。阿基拉說這是柏鏡川給她的特權，姜幻不覺得，反而認為這是溝通的藝術。招聘會需要派人去宣講，柏鏡川沒打算親力親為，畢竟要忙的事情太多。但 HR 私下給姜幻發來了消息：“聽說你跟柏老師關系很好？能不能讓他去做宣講？制作人雖多，但外形這麽好的，還是要充分利用一下……”
姜幻說包在我身上。
柏鏡川問：“你想要我拋頭露面去講這些嗎。”
“如果是洛瑞的其他游戲，肯定趨之若鶩禮堂爆滿。畢竟上一個游戲開服月流水就是 14 億……但我們是洛瑞的《熱戀大陸》，女性向很難’上桌吃飯‘……再這樣下去還是要請單迪蒙，畢竟是仁武路明星，年輕有為的教授，雖然不是我們的自己人，也能爆滿。”
“哦？”柏鏡川推了推眼鏡：“《熱戀大陸》還需要局外人？把我的名字加上去，我親自講。”
執行官的自尊心是不允許被挑釁的，人還在北京，活活被姜幻“騙”回來。
宣講海報貼上柏鏡川的照片後，學校通知換去了更大的禮堂，HR 悄悄給姜幻比了大拇指：“不愧是金字招牌。”
本科生碩士生傾巢而出，柏鏡川站在講臺介紹公司的每一款游戲，娓娓道來又幽默風趣，讓臺下驚嘆連連。尤其隔壁小禮堂也在宣講，人都逐漸吸引過來，還以為來了明星。184 的男人小頭小臉，窄腰長腿比例完美，女孩們偷偷拍照，有人認出他是 CP 展上那個找不到身份的 COSER，原來是游戲的制作人，藏龍臥虎！有個女孩兒過於激動，第一排直接開了閃光燈，熱得禮堂都是笑聲，柏鏡川眼睛都沒眨，無意間用 45 度完美的下頜展示了要命的魅惑。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500。」
宣傳頁介紹很簡單，尤其是那條“獨立游戲《情潮》制作人，獲得 2018 年 TGA 最佳敘事游戲……”一個人就是一個團隊，已經足夠展示榮勳。姜幻靠在墻角掛著工作人員的牌子，旁邊的小門上玻璃透出自己——普通，員工裏最不起眼的一種，連續熬夜又有些色衰，頭發也黃了大半截，和臺上神采奕奕的人簡直在兩個世界。有女孩站起來提問：“制作人您好，我之前見過你在漫展上的 COS，今天見到也覺得您名不虛傳，性張力和高智感集為一體。但你們的角色也會像您一樣迷人嗎？玩家的群體這麽大，男性角色只有幾個，如何保證取悅得到不同的玩家呢？”
柏鏡川沈吟片刻，整個場子都安靜下來，像要等他說出什麽誇讚自家游戲的發言。而他只是謙遜地握著話筒：“我們的團隊除了我都是女孩，她們對於理想的男性的想象是一部分，但更重要的是玩家的愛組成另一部分。至於人物的真正的寶貴在於上線之後能夠激發出的那一部分，她們可以構建更大的意識和愛的宇宙，激勵自己成為更好的人，懷著這樣的目的進行創作，進而擁有成就感，可能是我們的崗位能給你們最大的價值。”
魅力驚人。
但柏鏡川也不知道要怎麽回答，他自己就是所謂的二次元人物，但沒有被這麽多人愛過，熱戀大陸也沒上線，玩家的力量他也沒見過。
被現場的求職者和直播彈幕提問到口幹舌燥，險些爆出三圍的柏鏡川，第一時間下來找姜幻。而走出教學樓才看到姜幻並沒有離開會場教室，只是巴著窗口探出頭雙手比畫，滿足感溢於言表。聊天對象是——難得穿著風衣戴著深綠色圍巾夾著課本站著仰頭和姜幻聊天的——單迪蒙。姜幻伸出手摸單迪蒙的頭，單迪蒙就探頭過去，溫柔地配合她，還把脖子上的圍巾摘了繞在她脖頸。旁邊是正在盛開的臘梅花，在不太開花的季節成為氛圍的一部分，連柏鏡川都不得不承認這個畫面像極了日式電影，不然怎麽會有學生停下來偷偷拍照，還要感慨這是很有名的單教授。
柏鏡川妒火中燒。
“你其實可以叫我來，我的課是第一節，九點五十分之前完全趕得及。”
“那怎麽行，自己公司的領導不用，要勞單老板幫忙。且不說沒法跟自家領導交代，報酬我怎麽支付得起。”
“哦，聽起來我是外人。”
“又拿我開涮！”
“好了，不逗你了。”單迪蒙順著姜幻擡頭的眼光看到柏鏡川，伸手握住了姜幻想要收回的手腕，握在自己掌心裏貼在胸前，很是親昵。這動作讓姜幻直接臉頰通紅，如果從前的單迪蒙只是有些暧昧，並不逾矩，現在在柏鏡川面前頗有點宣示主權的意思，她有這麽重要嗎？
柏鏡川只是打招呼，走過來讓畫面更修羅場了，姜幻看著背後停下來偷拍的學生，用力地把手抽了回來，蹬蹬蹬抱著剩下的資料闖出教學樓。
柏鏡川覺得單迪蒙很有一套，整個人很恬淡寡欲，頭發也灰白，一副看穿世事的樣子，什麽都引不起他的情緒，卻又特別擅長讓人情緒不穩，比如現在，他很想使用道具把他瞬移十萬八千裏遠，最好再也不要出現。姜幻在他面前擺了擺手：“你怎麽跑到外面來，圍著你的學生們呢？”
“午休時間到了，他們該走了。我被你特意差遣回來，不請我吃飯嗎？”
這還是柏鏡川第一次主動跟姜幻耍賴，暗含的意思是，我是姜幻請回來的，同公司的上司，幾遍姜幻不喜歡辦公室戀情，至少算直系關系，命運的終點；仁武路老板，地理上的驛站而已。
姜幻撓了撓頭：“那就吃個食堂吧，單迪蒙有教員卡。我們學校好吃的特別多，柏鏡川你一定要試試。”
單迪蒙氣定神閑地說：“歡迎。”
地主之誼的語氣讓柏鏡川窩火，仁武路和學校怎麽都是你單迪蒙的後花園！忍一時風平浪靜，魔蕪城看到的單迪蒙和姜幻的合影十分蹊蹺，魂室裏肯定有線索。
柏鏡川頓悟，表面的厄運是搬家，真實的厄運是——不承認是情敵但明晃晃地讓他避之不及的單迪蒙。
三個人在路上聊起了學校附近發生的怪事。學校旁邊的高層公寓電梯失靈，有一名租房的男學生喪命，碰巧的一直在外網發布虐貓視頻宣稱沒有法律可以管得到自己所以要持續發布視頻的賬號也停止了，賬號最後一條發布的是一張在電梯裏求助的照片，很模糊，但足夠看出恐懼到扭曲的臉。
“最近的新聞出現的災禍還都挺離奇的呢。有個即將送進監獄的搶劫犯也在因為漏電暴斃身亡，在大多數人眼裏他罪不可赦，但的確判決很輕——這種感覺，像正義使者出現了一樣。”
這應該都是執行官還沒有審判的事件。柏鏡川擡起頭，正好和單迪蒙對視。單迪蒙笑著問：“也許是有人在暗中審判呢。”
姜幻的目光也落到他身上。柏鏡川很從容：“看著我幹什麽，我沒這麽日理萬機。”
空氣裏仿佛有火藥味。姜幻覺得兩人話中有話——每天離奇的報道不少，她早就覺得這世界瘋了；但兩個人就是不喜歡對方，聊起軼聞都有火藥味……氣場不合到這個程度嗎？她趕緊換了話題：“溫離呢，好久沒有見到她了。”
“失戀，最近估計備受折磨吧。”
“又和誰談戀愛了？”
“Bright。她的那位應該是起名叫靈克吧。”
姜幻差點噴出茶來：“她竟然玩了虛擬人聊天軟件？？不是最痛恨虛擬男友嗎？”
“精神寄托？”單迪蒙忙得不可開交：“她應該還挺沈迷的，以前經常來我這兒，最近不來了。她只有戀愛了才這麽安靜，不戀愛時間要麽在過度工作，要麽來找我麻煩。”
“但 bright 最近不是爆出洩漏用戶的信息嗎。很多人都卸載了，畢竟是 AI，在和人對話的同時抓取人物模型對他們來說還是很容易的，而且全天候陪伴完全不知疲倦。但抓取了有什麽用，這些模型能用來幹嗎？”
柏鏡川嚴肅地站著沒說話，微笑的單迪蒙拍了拍她的肩膀：“這樣的虛擬角色還不具備成為生命，如果科技再進步一些，萬一‘靈克’擔心喜歡的人離開，所以也竭力覆制了他喜歡的人留在他的世界裏，是不是就合理了一些？”
“溫離因為這個失戀嗎？”姜幻搖了搖頭：“她不會把靈克當作男朋友來愛的，只會覺得自己被騙了。”
“這樣的人只愛自己。”柏鏡川說這句時有些殘忍：“很難有人真的愛她。靈克也好，新的其他虛擬角色也好，現實生活裏的男人也好，都是她自我垂憐的工具罷了。沒學會愛的人沒法給出愛，多少個靈克都沒有意義。你也不必希望她來體驗《熱戀大陸》，她更該去看心理醫生。”
姜幻微微楞住，第一次聽到如此透徹的理解，柏鏡川看得透所有的人情世故，唯獨在她面前幼稚而已。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500，等級升至 Lv 55，掉落金幣 50000，道具匣*5。」
魂室內外兩間，裏面一間是漫畫，臺版日版都有，是廢宅的天堂。姜幻鉆進裏間四處張望，看到了最上面一排文件夾一樣的漫畫手稿。她隨手抽下一本翻看：“單迪蒙，我才發現，最上面一排我都沒見過。”
單迪蒙快步走進來，直接奪走了姜幻手裏的文件夾：“這個不可以亂翻。”
“為什麽？給我看看，這漫畫畫風太像我了。”
“不行，這個老古董是收藏用，不能給任何人看。”
“那你藏好啊，放在店裏幹什麽，給我看看……哎呀你別再搶了，我要撕壞了！”
“你小心一點，再這樣會摔倒。”
“那你松手！”
兩個人踮著腳爭搶漫畫手稿，一個絆倒了壓在另一個身上，單迪蒙在空中敏捷地轉了個身，避免姜幻被自己壓傷。文件夾打到吊著的燈，光影搖曳，柏鏡川掀開簾子看到這一幕，臉色隨燈光晃動，一半黑一半綠，怎麽看都不是好臉色。氛圍越是暧昧旁觀者就越是多餘，但執行官的世界裏，他只能做主角。
他走過去對姜幻伸出手，姜幻有點尷尬——千萬不要再修羅場了，她只是個普通人，受不了這種被兩位男主攻略的局促。這算什麽事情，你們不要再打了，要打就去練舞室裏打啊。
柏鏡川醋意大發：“我是你們 play 的一環嗎？”
姜幻直接被惹惱了：“你閉嘴！”
單迪蒙抽走了安靜地擺回書架最高層——這一切都被柏鏡川看在眼裏。他盯著單迪蒙，問的卻是姜幻：“說起來，前一陣我無意中看到過你們聚會的合影，你們兩個抱在一起很親昵，是誰過生日嗎？”
“什麽？”姜幻有點困惑：“在哪裏看到的？印象中我和單迪蒙沒有和誰慶祝過生日啊。”
“說不定是他做夢了。”單迪蒙戴上墨鏡穿好圍裙，準備去隔壁煮面：“現在人們經常分不清夢和現實，就像對離譜的新聞見怪不怪一樣。”
姜幻還在努力回憶：“我跟奸商迪蒙哥哥抱在一起的生日……我怎麽可能記不得，柏鏡川，你做夢了嗎？”
店裏變得安靜，襯得門口的風鈴丁零當啷，像青春期的心跳。環顧暖黃色燈光下的掌機，游戲卡帶和漫畫，柏鏡川拿起旁邊的墨鏡，周圍的一切變暗，就像……魔蕪城那間晦暗的存放著舊漫畫和拍立得的房間。姜幻在旁邊毫無察覺，但柏鏡川隱約覺得這就是魂室是和魔蕪城的接口——之一。
難怪他之前沒電會被送到這裏來！
一道影子——不，姜幻突然出現在面前，她卻很認真：“合影在哪看到的？”
“是我看錯了，或者是你失憶了。你覺得是其中哪一種？”
“不知道。”姜幻陷入沈思：“他一向對我很用心，只是不承認喜歡我。之前我買房子首付有 6 萬的缺口，單迪蒙毫不猶豫就借給我了。我是裝不住心事的，也的確喜歡過他，他很明確地拒絕和我戀愛，說心裏有不可能的人……具體的我也記不清了。”
“他喜歡的是墻上這個手辦嗎？”
“嗯，應該是，所以一直等著我們的《熱戀大陸》能夠捏臉陪伴，他應該很想和喜歡的人在同一次元見面。”
原來只是二次元宅。柏鏡川暫時松了口氣，覺得世界都輕盈了：“周末答應我的約會，想好了嗎？”
“不是游樂場約會過了嗎？”
“不算，那張是我的 SSR。”
“柏鏡川，你在說什麽啊，是半夜困迷糊了嗎？”
對方沒動靜，姜幻有點心軟：“約會可以，但我想約在這個地方。”
是市中心的一個商場，8 樓有摩天輪，摩天輪上還有廣告屏幕，正對著的一個商場整棟樓都是 LED 大屏，柏鏡川路過曾經見過奢侈品宣傳。
“你知道摩天輪大屏代表什麽嗎？哪個游戲男主的生日上過這個大屏，這個游戲就會一直長紅。這座摩天輪也很靈，戀人在這個大屏下接過吻，就會永遠在一起。”
“你想去給端木玄做廣告？”
“不是，最近有個男主過生日，想讓你感受一下玩家的熱情……”
姜幻拿出手機搜索，想要給柏鏡川展示，突然不吭聲了。骰子飛過去看了眼屏幕又飛回來：“李博德，她很不高興啊。”
柏鏡川打開視像偷看了姜幻面前的畫面，是端木玄的宣傳預熱，轉發和評論區是另一個同類游戲的玩家送來的“祝福”——被 P 成遺像的端木玄是灰色的，上面還寫著“開服暴死”。玩家正是在過生日的男主的夫人，整整齊齊有組織有預謀，滿眼都是黑壓壓遺照作的頭像，像在給端木玄送靈；自家的玩家流量也不小，兩邊吵起架來，上升到對紙片人的人身攻擊。
“老游戲怎麽還買大屏啊，不知道還有沒有人看。”
“你游男主還活著啊？我們新游戲很快就上了，對不起哈。”
“遺照 P 好了，送你們一程，不謝，再來冒犯我們家 XX 接下來就不是這麽簡單了……”
柏鏡川明白了，吵架的源頭是老玩家對自己的男主角的守護，擔心《熱戀大陸》會沖擊他們逐漸消失的人氣；端木玄甚至只有紅衣形象和短短的人物故事，標志性的廣告臺詞還沒想出來，就因為擁有新的技術和火熱的關註度，在其他男主生日的時間點宣傳，就被當成了“蹭”和“惡意競爭”，慶生地正好是 8 樓的摩天輪。
無論是執行官還是制作人，柏鏡川都不在意網絡的流言和攻擊，更不在意端木玄被詛咒死亡。但姜幻鐵青著臉，越想越氣不過，嘆了一句“憑什麽”就沖出了門。
真是藏不了一點心事，他站起身快步拉住了姜幻，鉆進出租車坐在前排，整輛車都是低氣壓，低得窒息。兩人乘電梯上了八樓，走到頂樓就是摩天輪，那個男主的慶生地點。
但接下來眼前的一幕，柏鏡川沒見過，也沒想到。
PS：小張來啦！最近估計有很多修羅場情節，寫得開心希望大家也看得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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